松酒已末

【安雷】杜鹃不鸣当如何(花魁paro)第一章

目前写完的部分会分成7章发出。

 

安雷的花魁paro,感谢城桑的帮助 @无九 

后期有部分剧情会借鉴《荆棘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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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觉得自己仿佛在梦中。

是的,小伙子所在的地方确实是能够媲美梦境的。

街边两侧的招牌上数以百计的纸灯笼烧着烛火,可与山上的萤火虫,天上的星星媲美。就是夏日的盂兰盆节时摆在神社前高墙似的灯笼也不比此时花柳巷中的景象更壮观。

花柳巷中每隔五步就有一座置屋,每隔十五步就有一座茶室,置屋和茶室里藏着数不清的红粉丽人们。这里随处可以听到游女们为了掩盖乡音而装腔作势的音调,挂在格子门上的半截帘布被来来往往的客人和艺伎游女们掀的高高的,几乎从未落下去。楼上的纸拉门像皮影戏的投影布,把艺伎吹拉弹唱,翩翩起舞的模样若隐若现的投在上面,新来花柳街的人们忍不住驻足观看,而熟客们早已见怪不怪,只顾匆匆穿行在小路中。

忽然间,街道上刮过炙热的风,只一瞬,却让整条街的人沸腾起来。此时俯瞰街道,可见一片黑压压的脑袋,万头攒动,人群像是被小舟拨开的荷叶,迅速被分到道路两侧。接着的几声轻微的梆子,手持印着家徽灯笼的两名女孩在前缓缓开路,接着是万众瞩目的花魁,她的木屐比灯笼还要更高,是用厚厚的涂黑整木雕刻而成。她反复华丽的衣裳,配上交错庞杂的头饰让初见的人眼花缭乱。身后是一顶用朱砂涂了花叶图案的纸伞,还有两排新造少女紧跟着她。有人高呼:

“啊啊!是御待合家的花魁啊!”

小伙子慌忙往路边站着,大气也不敢出,只觉得远处慢悠悠走着金鱼步的花魁是比春天赏樱节的贵族夫人们排场还有大出许多。周围的人们看着那位高傲冰冷,目不斜视的花魁窃窃私语说:

“不知道是哪家公子哥办置了扬屋呢?”

“谁知道呢!有钱人的玩意儿。”

小伙子被人群挤的衣服都乱了,他垫着脚尖,想方设法想要探头到前面去观摩观摩这位花魁,但是无奈前人太多,只好努力抬头观望了。他看着那位花魁缓慢,优雅地迈着步子走向他。他被花魁那摇曳的金色发饰晃得的眼睛都直了,花魁那张雪白的脸上只有大红的唇,却没有一丝表情,他心中感到某种无形的压力正在逐步压迫着他的胸口。

近了,近了……

小伙子瞪着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花魁的头饰。

突然间,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叹。接着,原先凝固的人群顿时像是烧开了热水的大锅,大家争先恐后的往隔壁巷子冲去,甚至连花魁都无视了。人声鼎沸,气氛高昂,人们纷纷惊叹:

“不会吧,这可太突然了!”

“那位大人不就是喜欢突然袭击吗?”

“这连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怕不是突然起兴决定出来的。”

小伙子茫然地看着这万人空巷的场景,他惊讶的注意到就连原先那不可一世的花魁都忍不住侧头观望,微微的颦蹙着眉头。他只知道对面的街道上有什么更令人惊艳的事物出现了,小伙子跟着人流挤到隔壁街上,却看见一辆黄包车飞速拉过,车夫跑的飞快。他勉强探头一看,却只看见了车上艺伎那雪白的后颈和乌黑泛蓝的头发。在场的人们的脖子跟着那黄包车一路望去,小伙子忍不住问旁边的人:

“那位大人是谁啊?”

“是这条街上最出名的艺伎。”

“是吗!她要去哪里呀?”

“谁知道,谁都猜不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这也是他迷人的地方之一。”

“‘他’!?您没有弄错?”

“是的,千真万确,那位大人是花街唯一的男性艺伎,雷狮。”

 

雷狮这天并不是去跳舞的。虽然他早就过了舞伎的阶段,身后还跟着个使唤的女孩,可是他依旧会在有兴趣的时候出场跳舞。他行事大胆而多变,风头正盛,连置屋的妈妈也要让着他,由着他胡来。不过雷狮今天出门的很急,他化妆时往脸上抹着白粉的时候心跳的像是攻城门的大柱子,一下下狠命的在胸膛中撞击。他觉得自己用了比平时还要多的白粉来掩盖他脸上的颜色。

“失算了,失算了。”

雷狮坐在黄包车上想着,他看着周围的灯火如河灯般流过漆黑的夜里。他烦躁的用木屐踢了踢前板,让车夫再跑的快一点,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踢车前板,那车夫已经跑的几乎是要飞起来,雷狮感到车子颠颠簸簸,摇摇晃晃,随时要散架。他看着那处茶室离自己越来越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我本来以为,过去这么久,自己都该麻木了。可没想到他回来的消息一传入我的耳朵,就成了一串火苗,烧的我的心都痛。明明这都过去七年了。”

雷狮下了车,来到那宅子门前。他多给了车夫十五个铜子的小费,迈步进了庭院,门边的看守们见他来吓了一跳,面面相觑,拦住向雷狮要请帖。雷狮看了看看守们,莞尔一笑,从怀中取出自己的名片递到看守手中说:

“做件好事,让我进去,有事情我自然会摆平的。”

看守拿着名片,也不敢再拦,只是解释说:

“可里面主人正在招待远客,雷狮大人,这次是很重要的会议。”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于是看守只好眼睁睁地望着雷狮迈进了大门,一面急忙传呼侍者赶紧去通报给主人。

 

等雷狮来到宴会厅时,佣人们早已忙的兵荒马乱,宴会的主人刚刚接到雷狮到来的消息,也是吓得不轻,急匆匆布置了小桌,给雷狮摆了碗筷。一面嘱咐厨子赶紧新做几道小菜准备送过来,一面通知佣人把三弦琴的琴弦给调好,准备好跳舞的扇子。

不过,席上本应该比宴会主人更加惊慌的人还有一位:那是最近才刚回国的骑士,安迷修。

他因为敌对势力的缘故一直在国外雪藏,直到最近才终于是把对方斩草除根,安心回到国内。目前他的仕途可谓是一片光明。而他本人还年轻,这次是一洗雪耻的凯旋归来。他刚来到国内,各方势力忙着巴结讨好他,他倒也为人和善,来者不拒,其中今天宴会的主人就是一员。

安迷修此时还在不明所以的看着主人布置会场,一面向他道歉,一面又谄媚的对安迷修笑着让他待会儿一定要好好欣赏花街最有名的艺伎的演出。

安迷修继续埋头吃菜,随便应付了一下。可是等到雷狮迈进宴会厅的那一刹那,他习惯于握剑的手几乎要捏不住筷子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熟悉的紫色眼瞳朝他望来,他本来应该需要比现在更多的时间来消化这一切,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雷狮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看着雷狮,嘴唇张开又合上,一个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布伦达。”

 

但是安迷修最终没有说出口,那个名字在他的嘴边滑了一半,又溜回肚子里。他看着雷狮拖着月白地素色和服款款走来,宽大的振袖上绘有五色枫叶的图样。雷狮在宴会主人的小桌子边驻足,理好衣摆坐下。宴会主人殷勤的招呼侍者把雷狮给介绍给安迷修,他看着宴会主人极力吹捧雷狮:

“今天雷狮突然来访可真是惊喜,平时多少人千金难求这样一次机会。”

“希望大人不要介意我的突兀来访。”

酒和小菜很快端上了雷狮的桌子,雷狮娴熟的拿起小清酒杯甩了甩水,侧身贴近宴会主人,右手拿起清酒瓶为他斟酒。雷狮的和服下摆扇子般摊开在榻榻米上,宛如盛开的紧蹙花团。

“哪里会,今天安迷修大人赏脸来赴宴。眼下三弦琴已经备好,还请您为我们宴会助助兴。”

“啊,这的确是个纪念性的时刻,值得庆祝。”

雷狮回眸看向安迷修,他不经意的冲安迷修笑笑,充满象征意味的轻轻拉了拉和服的下摆,露出他裹着白袜的左脚。这举动比情人相会时各拿出一半镜子更能说明他们的联系,安迷修的心剧烈的跳着,心中的那团火焰烧着,跳跃着,把宴会场中的一切事物都烧的通红,安迷修觉得之前喝下去的清酒一下子全往嗓子眼里钻,三分醉意冲成十分,会场内仿佛被火焰炙烤着,他又一次回忆当年也是有这么一个时刻,他的脸贴着另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心中也是这么烧的滚烫。

三弦琴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响了起来。雷狮起身了,也许他刚才冲自己笑了笑。雷狮起身时的左腿露出了一截小腿肚,那绝不是不是他的失误。他是故意这么做的。接下来他开始走到了宴会中心,接过女仆递给他的扇子。那截小腿是什么时候能够这样灵活轻巧了呢?当年的这双小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疤都消失了,像是下了一场大雪,把之前的伤痕全部抹去,现在可是白茫茫的一片真是干净。当年这双小腿跟腱部分触目惊心的伤痕如今完好如初。

雷狮那身月白的和服袅娜的在中心旋转,两把扇子高高的抛起,成了宴会大厅上空的两只飞鸟。安迷修想起当年的阁楼上也养着这么一群鸽子,每天清晨呼啦啦的冲出屋子,在花柳巷的上空盘旋,一圈圈,不停歇。少年望着鸽子,紫色的眼睛咕噜噜的在眼眶中打转儿,他手上握着安迷修送的鸽哨,只需要一吹,那么数十只鸽子呼啦啦的全部飞回屋子,白色灰色的羽毛落了一地,安迷修每次都要拍打他的和服抖落鸽子的羽毛,他的肩膀上停满了鸽子。雷狮一个转身,灵巧的接住了那两把纸扇。他倏忽一下合拢纸扇,面向观众,屈膝颔首,躬身道谢。

三弦琴声停了,会场内的众人都鼓起掌,安迷修恍惚间跟着拍着手,心思全不在上面。他望着雷狮,欣喜,急迫,感慨,心痛,怀念五味陈杂。然而就好像是要故意吊他胃口一般,雷狮并没有回座位,而是走向一旁拿着琴的侍女,接过三弦琴开始拨起琴弦,唱起小曲。

“精彩极了,不是吗?”

宴会主人说,他扬起下巴示意安迷修看雷狮拨动琴弦的素手。安迷修看着雷狮骨节分明,未施粉饰的双手,想起了原来他和布伦达之间的一段对话:

“你们为什么不在手上也涂上白粉呢?”

布伦达为他夹起一块沾着芥末的生鱼片送到他嘴里,说:

“因为这样在喂你吃东西时你就不需要担心白粉混进事物里了。”

这段对话伴随着芥末辛辣的刺激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七年了,已经足足七年了。

安迷修看着雷狮想着。

他在失去布伦达音讯后已经过了七年。他那时狼狈的匆匆离去,连最后一面都没有留给布伦达,像是小说中正经的铜镜,书信和头发,这些临别的赠礼布伦达一样也没有。加上之后他屡次寻找布伦达的下落,消息都石沉大海,安迷修几乎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而今天,他没有想过布伦达会以雷狮的名字重新出现在他的世界中。凭借着紫色的眼睛和对当年的暗示,他们成功的认出了彼此。

布伦达已经把当年的伤痕全部埋在了土地下,现在他是万众瞩目,风头正盛的雷狮。

“是的,精彩极了,真是精彩极了。”

安迷修喃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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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像是城桑画的!!她画的太棒了!!

可以称呼我为已末/末末。
发刀与发糖时称呼形态会进行变化。
在这一点上城桑也是一样的。

∠( ᐛ 」∠)_,不喜欢用道德来约束文字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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