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酒已末

【安雷】从此雷狮喜欢上了吃烤马串

字数14k+,题目是沙雕标题

#虽说充斥尬聊的沙雕文风,但是需要注意的东西意外的很多,不过,由于不会有正面描写,作品的尺度应该在大家能接受的范围。
#本篇算是一个童话故事,所以大家无需在意科技树和世界观,原本就是不存在的世界。

预警:
隐晦的肢体食用,角色死亡,道德沦丧(无需担心的程度,完全不会出现过火内容)
san值降低可能
故事借鉴!!!本文改编自藤子先生《异色短篇集》中的《牛面人的大餐》。←大家务必去看看原作!原作的好我的笨笔描绘不出来万分之一。

本文的正经标题(想不到吧!.jpg):

《慧骃之宴(The Feast of Houyhnhnms)》①

他们吃的时候,耶稣拿起饼来,祝福,就擎开,递给门徒,说:
“你们拿着吃,这是我的身体。”
又拿起杯来,祝谢了,递给他们,说:
“你们都喝这个,因为这是我立约的血,为多人流出来,使罪得赦。”

——《马太福音》

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雷狮的大羚角跳每次都需要爆破一整艘船,爆破场景异常华丽,整个海盗团秉持着“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的信念,一起挤在脱壳而出的小飞船上望着星辰大海,留下身后炸的七零八落的星际警察团。
本来,按照一般的故事发展,很快星际警察团里,就该遇上和他能够棋逢对手的传奇人物,这个传奇人物,一定是和他棋逢对手,两人实力相当,凤凰互啄,惺惺相惜,说不定到后期还能擦出一点感情的火花,从此走向可歌可泣相爱相杀的警察抓小偷的爱情故事。
可是,他在等到那个能和他棋逢对手的人物到来之前自己先湿了鞋——他玩爆破玩的太浪,没控制好炸药的剂量,导致那艘小船炸的四分五裂,他和他的团员们走散在了茫茫宇宙中。幸运的是,雷狮成功降落到了一个星球,他的小飞船成功的带着他着陆。雷狮大难不死,只是被降落时的冲击给震的难受,他额头上磕破了一大块皮,浑身骨架像是被装进洗衣机里过了一圈。雷狮奄奄一息打开了舱门翻了出去,像只虚弱的松鼠爬出树洞。他痛的两眼一闭就昏迷在了草坪上,不省人事。
等他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被抬到了某张床上,雷狮看着雪白平整的天花板,想自己应该是安全了,他在床上挪了挪身子,发现虽然全身痛的像是筋骨被拆散了,但应该没有硬伤,以他的生命力很快就能够恢复。他一转头,看见旁边坐着个人,雷狮看着那人的脸一下子身体僵硬的不会动了,他心想:可能我死透了,毕竟人间那有长的这么好看的人,不过天堂这辈子是上不去了,这人估计是来地狱视察工作的天使。那人见他醒来,笑眯眯的对他说:
“醒来啦?你不要害怕,我已经叫了医生过来,医生离我这儿特别近。”
那双碧绿的眼睛在雷狮的眼中晃来晃去,像月亮般时而眯成月牙,时而如满月般圆润。雷狮脑子里全是那对活生生的月亮。雷狮想到了一句老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这“后福”正坐在他边上陪着他。“月亮后福”又接着说了些别的什么,什么你是从天上下来的,是不是见过神仙?还有什么是自己把他从郊外背回来的,最后“月亮后福”告诉了雷狮他的名字:安迷修。
雷狮目不转睛的看着安迷修的脸,他仗着自己是病患,厚颜无耻的把视线放在安迷修身上。安迷修的脸长得实在好看,简直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不看白不看,乘着只有自己独享这道风景线时要多看看享受享受。雷狮心里暗暗揣测安迷修应该是这个星球上的居民了,人类,态度友善,和自己很相像,自己能有这么好运气真是中了大奖。
安迷修话很多,他断断续续的和雷狮聊着天,雷狮点着头随意回答他的问题,把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讲给安迷修听,安迷修听的津津有味。雷狮从安迷修的话中推测安迷修星球上的文明水平应该不高,至少还远没到能进行星际旅行的地步。
“您真是见多识广呀,您肯定去过很多不同的地方。”
安迷修对他说。雷狮心里高兴,表面上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
“啊,也就是那几个主星系来回跑而已,这次是出了点小意外才落到你们这里来的,我弟弟估计再有个十天就能把我找回去了。”
卡米尔离开前雷狮已经把他安顿在了逃生舱中,按照往常的情况估计,此时卡米尔已经回到了他们的基地中,把备用飞船开出来四处寻找雷狮的踪迹了,雷狮降落的星球也不算隐蔽,卡米尔估计有个十来天就能把他接回去。
“那您还能留下来参加——啊,医生来了!”
安迷修匆匆迎了上去,雷狮正处于飘飘然状态,脑袋上的伤疤也不怎么疼了,他心不在焉的看着门口,心想这点小伤医生随便包扎一下就行。他看着安迷修和医生欢声笑语的走进房间,然后他惊呆在了床上,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因为那医生长着一张马脸。
不是比喻意义上的。
而,真的,就是,一张,马的脸。
更准确的是,那医生,就是一匹直立行走的穿着白大褂的马。
妈耶,什么妖魔鬼怪!
雷狮在那张马脸凑近打量他时内心疯狂吐槽。
所以这是什么鬼星球?人马混合居住星球?是不是待会还能看到半人马生物?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医生都是由马来当的吗?那匹马不会一蹄子踩我额头上?
在他内心波澜壮阔时,马医生皱着眉头望着他看了好几眼,也没见他给自己采取什么急救治疗措施,雷狮伸手一摸脑门才发现脸上全是自行凝固的血块块,连绷带都还没给扎,心里埋怨安迷修家里怎么没有常备医疗箱。与此同时,马医生转头问一旁忧心忡忡的安迷修说:
“这孩子是在哪里发现的呀?”
“大夫,他是从天上下来的,他还乘着一艘好大的飞船,我从郊外把他背回来了。”
“哎呀!原来是这位大人是神仙啊!差点把他当成和你同类了,幸好幸好,没酿成大错。”
马医生举着他的蹄子捂着胸口长吁短叹的庆幸一番,然后又挤到雷狮的床边对雷狮说:
“原来您是天上下来的呀!失敬失敬,我这就给您包扎,待会我就去和上面汇报,我们一定好好招待您!敢问大人姓名是?”
“雷狮……”
雷狮边说边下意识往床的另外半边缩了缩身子,和那匹直立马拉开一定距离。他现在脑子的想法十分精彩而混乱,毕竟他当宇宙大盗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见如此奇葩的场景,接着马医生用他灵巧的蹄子夹起一块浸了药水的绷带三下五除二的给雷狮裹在头上,后面坐着的安迷修满脸敬佩的看着马医生给雷狮包扎,雷狮心情微妙的僵在床上。他心里安慰自己说:
“大惊小怪!这个星球人马共生是很正常的事,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种小事没什么好值得惊讶的,再说现在情况还挺安全的,这次降落算是相当幸运了。”

医生做完应急处理后就匆匆忙忙跑走了,他着急去上报国家。留下安迷修和雷狮在一起,安迷修见雷狮没事了,表情顿时放松下来,他像只大型犬一样又凑到雷狮的床边,用兴奋而满足的眼神看着雷狮,雷狮被安迷修热切的眼神看着脸上也炽热起来,他赶紧找了一个话题打破了这个危险的局面:
“你们的这儿都是马给人看病吗?”
“当然!雷狮先生的世界不是吗?”
“啊,不是,我们就是人给人看病。”
“那马呢?”
安迷修把脸凑近雷狮,神情认真的问他,雷狮看着安迷修异常认真的脸,胡乱答道:
“马……马的病也由人来看吧?”
雷狮本身也不关注赛马,也不去赌马,但他凭借宠物医院的存在猜测估计马也会生病,生了病可能也是有兽医看的。安迷修听到雷狮的回答后似乎很满意,他似乎很理解这种行为,点头附和说:
“我认为如果人类可能的话,是应该为马看病护理的!”
之后他们又随意聊了点什么,安迷修开始为雷狮介绍他们国家附近的几个风景点,乡村风光,大都会,自然景物……虽然安迷修没有明确说,但雷狮从他的描述中隐约能发现这是一个人马共处的社会,而且人与马的关系似乎格外和谐,居然有马还能当市长和议员。安迷修说起话来让人听着很舒服,而且他格外体贴照顾雷狮,他给雷狮端了蜂蜜,面包,水果等等的一大盘食物过来,他给雷狮剥桔子,让雷狮躺着边吃边听。雷狮和安迷修递交桔子时,安迷修不经意间会故意碰一碰他的手指,雷狮愉快的默许了这个小举动,两人的肌肤在心照不宣的气氛下进行着短暂的交汇,等待晚上来临时,安迷修终于鼓起勇气握住了雷狮的手,雷狮看着自己的手被握在安迷修骨节分明的一双大手中,心里突突一跳,他回礼似得捏了捏安迷修的手指,这个举动让安迷修红了脸,起身推说他去叫人准备晚饭了。雷狮看着安迷修纯情的模样觉得好笑,但他自己的心里也微微的停滞住了,像是一直翻腾的大海突然难得安静下来,只留下几朵浪花拍击着星球的土地。
晚上吃饭吃到一半,国家领导人突然前来造访,雷狮手里还拿着沾满蜂蜜的面包,目瞪口呆的看着一队穿着华丽的直立马们由一群人带领进了安迷修的屋子。安迷修见到领导人来可高兴了,擦擦手就出去把他们迎进来,和他们谈笑风生。
一匹长相不凡的黑马被大家拥簇在中央,似乎是国家领导人,听说了安迷修把雷狮救回来后大力夸奖了安迷修的品行,他用蹄子揉了揉安迷修的头发说:
“小安呀,真不愧是你,你一向是品行最优秀的孩子,你是你们那一届最棒的,不,就算是从上往下数十届都找不出一个像你这样优秀的孩子!我们相信你在庆典宴会那天的表现一定会非常出色的。啊,对了!说到这个,雷狮大人是准备来我们这儿呆多久呢?请您不要拘束,我们是将您当做最上等的贵宾来看待的,您愿意的话,我们在皇宫里为您准备了最豪华的住宅。”
“不用了!我可能很快就走,大约十天吧。我就待在这儿,和安迷修在一起就很好。”
雷狮急忙说,豪华的住宅他不知道闯荡过多少处,小时候在雷皇星的卧室不知道会比这里舒适豪华多少倍,他才不稀罕这个,但是眼前的安迷修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比起去皇宫他更愿意和安迷修待在一起。安迷修听到他的回答后激动的满脸通红,他望着雷狮朝他笑着,空气中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黑马领导人似乎十分了然,他很快更变的措辞说:
“我明白了,那么接下来的几天就由小安来做您的导游吧,您想去哪里逛逛都可以和小安说,他会带着您玩的尽兴的。如果您愿意,几天后还可以来参加我们的庆典,啊,这个先不说了,今天天色也晚了,您尽早休息吧。”
说完,一群人又拥簇着那一队马离开了,仿佛是一团云被风吹散了,屋里又只剩下了安迷修和雷狮两人。雷狮在经过这次领导送温暖后必须承认一个让人非常不爽的事实:似乎,在安迷修的星球,马的地位要比人类还高。他不是傻子,雷皇星皇帝,也就是他爸,造访下属的场面他见的多了,主次排位他知道的清清楚楚,在刚才的走访中,人类明显是属于依附于马的一方。估计人类是被马统治的阶级,但是,他本身对于所谓阶级的概念就是看不起的,所以他该怎样还是怎样。雷狮对于领导之后的客套话也没用心听,他不想了解这个国家的习俗,在他无聊的等待卡米尔来接他的这几天,他需要尽力找点乐子打发时光,比如……
雷狮看向安迷修。他眯起眼睛想:明天要让安迷修带着自己到处去逛逛。
“喂,安迷修,我明天想出去。”
“您的伤不要紧吗?”
安迷修挽着湿漉漉的胳膊抬头问雷狮。他此时坐在雷狮床边的小板凳上,给他洗换下来的绷带。
“没关系的。我想你带着我去玩。”
“遵命,我会带您去参观的。”
安迷修温和的朝他笑笑,继续弯下腰洗绷带去了。雷狮在床上看着安迷修弯曲的宽大的脊背,还有在绷带中穿梭湿漉漉的细长的手指,他盯着那双手指在水花中劳作着,睡意渐浓,他眼睛还盯着安迷修的褐色头发和绿色的眼睛,他看着安迷修,头歪在柔软的枕头间沉沉睡去。

清晨时分,安迷修如约开始和雷狮着手准备旅行了。
天蒙蒙亮,安迷修带着雷狮起床,雷狮跟着安迷修走出他的房间,穿过屋外希腊式的回廊中庭,来到食物储藏室,安迷修找了一个大纸袋递给雷狮说:
“这里是食品库,把你爱吃的罐头,生鱼,新鲜蔬菜或是其他适合烘烤的东西都装进去吧。”
“你要烧烤吗?”
雷狮打量着这个充满乡间气息的小储藏室问。
“不仅烧烤,我们还能去露营。”
安迷修已经着手开始准备食物,他把几袋面包用纸袋打包好,还从柜子里找出一大卷锡纸和细铁丝。雷狮见状毫不客气的把架子上的蘑菇汤罐头给塞进了纸袋中,还拿了冰柜中的几条鱼、鸡翅,顺便习惯性的拿了一包棉花糖——以前卡米尔烧烤时总是会吃这样的甜食。在雷狮陆陆续续的挑完东西后,安迷修已经把用具收拾妥当了,他接过雷狮的纸袋,来到储藏室的小工作台上,把鱼剖开,处理内脏,填上香料在鱼腹中,最后拿锡纸里里外外给鱼包了三层。他把需要烧烤的食物都用锡纸包着处理好后,拎着的袋子,带着雷狮前往车库。
安迷修钻进车里发动了引擎,随后又钻出来,把汽车引擎盖给掀开,他把锡纸包裹好的食物用细铁丝给捆在了汽车的排气管上。又把几只罐头也给卡在其中。雷狮马上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你准备用发动机的余热烤食物?”
“对!我很熟悉这一套操作了,等我们到目的地,罐头会被热的滚烫,其他鱼和蔬菜也被烤好了。我原来经常去露营。直到现在我的车后备箱还有露营装备。”
安迷修用力合上引擎盖,他打开车门,和雷狮一起钻进车里。
雷狮坐在副驾驶,他的身边是开车的安迷修。在雷狮透过小汽车的挡风玻璃看着缓缓移动的风景时,他突然产生出一种家庭露营的错觉,他和安迷修,如果卡米尔在身边,他肯定就坐在驾驶后面的位置上,他们似乎就这样组成一个家庭也很好。雷狮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平常而普通的情景,他莫名其妙的觉得有点开心。他在很小的时候,在某本图画册上看到过类似的场景,古代的人们驱车旅行,阖家欢乐的挤在一辆小小的车里,情侣们驾着车去郊区度假,天蓝色的防水野餐布,黄稻草编的餐具箱框,透明的保鲜袋里夹裹着冰和食物。
他慢慢的产生了他曾经有过一个家庭的错觉,这一切自然而然,没有什么突兀感,他理所应当的享受着这些。
安迷修把汽车开到了山间的湖边露营地,他们利用汽车和帐篷在湖边建立了一个小小的暂驻地。安迷修把防潮的野餐垫子铺好,戴上棉手套从滚烫的排气管上小心翼翼的拆下了锡箔纸,捧着那烤的鲜嫩的鱼、鸡翅以及软绵的棉花糖夹饼干放到雷狮面前,他还用罐头起子撬开了滚烫的蘑菇浓汤罐头递给雷狮。
雷狮捧着罐头坐在防滑垫上喝着蘑菇浓汤,天气很凉快,不远处的湖水拍击湖岸的声音清晰。他看着面前锡箔纸里包的鸡翅烤鱼虽然边缘有点焦,但是肉嫩往外冒汁水。安迷修坐在他身边,既没有动烤翅也没有喝浓汤,他打开了纸袋子里的面包吃了起来。雷狮和他并排坐在一起,他和安迷修安静的坐在湖畔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太阳照在他们头顶的树叶间,过滤后的几缕阳光伴随着凉爽的清风吹到他们的身上。
“你不吃吗?”
雷狮在吃掉了大半锡箔纸里的食物后嚼着鱼肉问安迷修,他嘴角边全是油,还沾了一根鱼刺。安迷修摇摇头,笑着对雷狮说:
“你吃就好。我现在不能吃这些的。”
“你口腔上火?”
“不是。”
安迷修用指腹帮雷狮揩掉了他嘴角挂着的鱼刺,对他说:
“我不吃这些的。”
雷狮夹起一块带棉花糖夹心的饼干送到安迷修嘴边说:
“那这个总行吧。成分和你的面包差不多。”
安迷修看着送到他嘴边的棉花糖,轻轻凑上去用牙咬下一点棉花糖,尝了个味道说:
“我吃过了。”
雷狮大口咬下一半饼干,饼干的碎屑像是云母粉般洒在他的上衣上。雷狮看着安迷修的眼睛问他说:
“你似乎不爱吃这些。”
“没有,我爱吃的。”
湖中心突然响起一声落水的声音,雷狮顺着湖面泛起的涟漪看去,发现在湖的中心,阳光照耀的部分,有鱼越出水面。他站起来离开垫子,来到岸边看着清澈的湖水,把手伸进湖水中,冰凉透彻的寒意漫上他的指尖。他看着湖中心的鱼接二连三的窜出湖面,甩的空中水花四溅。天气很好,不冷也不热,空气比飞船中的轻薄,他脚下踩的是泥土和草根,这对他来说,是种很少见的东西,他很久没有踩在泥土上过了,这是自然的存在。
安迷修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雷狮转过头看着安迷修。安迷修和他背后森林的背景融为一体,雷狮的心里也泛起涟漪,人们总是把自然和爱情联系在一起,这话说的不无道理。雷狮偏过头用脸颊蹭了蹭安迷修搭在他肩上的手指,安迷修的手顺着雷狮的胳膊滑下,落在了他的手心里,雷狮握住了他的手,他们两牵紧了五指。
在这里身份消失了,雷狮不再是海盗,他们安迷修一样只是个人类。单纯的人类。他们的感情单纯而质朴。他们在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在湖畔露营,那台汽车就是他们的家的一部分,除了安迷修有时候要把它开出去加油之外的时间里,那台车都陪伴在他们身边,雷狮心想这就像是他的羚角号,是一个一直在旅行的家。他们用把湖水过滤了来洗澡,在黑夜中看着星星的倒影在湖面上。
安迷修依旧不怎么吃烤制出来的食物,雷狮也懒得追究强迫他。他们的感情在自然的怀抱中逐渐升温,他们傍晚爬上了湖对面的高山,望着小小的琥珀般湖泊和远处的建筑群落。安迷修在山峰上问雷狮说:
“你原来的星球也是这样的吗?”
雷狮大笑着对他说:
“我没有固定的星球,对于我来说,羚角号就是我的全部。”
安迷修看着湖面对他说:
“我们差不多要回去了。之后你也要回去了,我也要回到最初的老家去了。”
雷狮想到这点,他没有说话。安迷修接着对他说:
“你来参加庆典吧。大人们都很尊敬你,他们都希望你去参加完庆典再回去。”
“那你呢?”
雷狮问安迷修,安迷修笑着对他说:
“我当然是最希望你参加的那一个了。”
雷狮露出了令人安心的笑容说:
“那看在你的情面上,我就勉强参加吧。”
当晚他们收拾好了东西,把这几天的露营装备打包好装上汽车,驱车回家。雷狮和安迷修坐在车上,两人的气氛伴随着朦胧的夜色也变得暧昧起来。等到他们回家后,雷狮和安迷修来到车库外的草坪上坐着,雷狮看着天上闪闪发亮的星星,又看看安迷修眼中那颗明亮碧绿的一弯月亮,安迷修和他这几天你侬我侬的,他们彼此心照不宣。
“真是‘必有后福’呀!古人诚不欺我。”
雷狮心满意足的和安迷修靠在一起想到那句老话。他这几天和安迷修玩下来关系升温的滚烫,比电热水壶烧水速度还要快,如果用烧水来比喻,可能他们现在的正处于壶嘴的蒸汽滴滴乱叫的状态。
那么都到了这种时候,肯定要表示点什么,进一步坐实两人关系。此时花好月圆(其实安迷修的星球边上没有附带月亮),两人关系浓情蜜意,雷狮慢慢把他的嘴唇凑到了安迷修的嘴边,就有点像:他当时递过去的那块棉花糖夹心饼干。安迷修低下头时一愣,他直勾勾的看着雷狮的嘴唇,在气氛的感染下他张开嘴,含住了雷狮的下唇瓣。
两人都没有接过吻,第一次接吻的雷狮气势汹汹,舌头伸进安迷修嘴里,安迷修猝不及防的抱着他,承接下他的吻,也是毫无章法的和他的舌头搅在一起,在这次接吻后期,安迷修逐渐掌握了主权,他睁大眼睛,把雷狮吻得的七荤八素喘不过起来,雷狮气短,心想这样的接吻一点也不浪漫。
于是,在接吻结束后,雷狮报复性质的狠狠咬了一下安迷修的嘴角,谁知用力有点过猛,把安迷修的嘴角给咬破了一点点。
谁想到这一下出了大事,安迷修意识到自己的嘴角被咬破后吓的呆愣在原地,雷狮还打算继续和他浓情蜜意,毫不在意的往他身上靠,安迷修之前的浪漫气息一扫而空,他一把抓住雷狮的肩膀,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然后问他:
“你赶紧帮我看看,咬破皮了没?”
“啊,就破了一点点。”
雷狮懒洋洋的毫不在意的说。安迷修大惊失色,吓的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滚跃起,一跳三尺高,从浪漫的小草坪边一溜烟就跑走了,嘴里还念咒般叨叨着:“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对于这个猝不及防的转折雷狮也完全傻了眼,脑子中迅速飘过一连串吐槽:怎么回事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眨眼就反应这么大难道谈恋爱不是这样进行的吗……他赶紧追到了安迷修的后面,随着他一起跑进了屋里,一到屋里,他看见安迷修趴在电话机边,似乎在给大夫打电话:
“唉,大夫,真的非常抱歉,我从没想过会这么严重,是我太不谨慎了,麻烦您赶紧来看看,希望一定不要有事啊,离庆典就这么几天了,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出这么大的问题,我真是糊里糊涂……”
雷狮完全搞不清事情的逻辑,他此时的表情如果被能被拍下来,肯定适合做堆满问号的表情包。在安迷修打完电话后,他对安迷修说:
“喂喂,没必要吧,就只是破了点皮而已。”
安迷修满脸悲戚的看着雷狮说:
“雷狮,这事不怪你,怪我没说清。是这样的,不是破皮这么简单,主要是我们的大祭快到了!我是宴会上的主菜,如果我受伤了会影响食物品质的。我之前一直没给你说,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雷狮茫然的瞪大眼睛,问安迷修说:
“你说你是主菜,也就是说,你会被他们吃掉?”
安迷修自豪的昂首挺胸回答:
“这可是在下信奉的信仰呀!在下从小就是被师父这样教育的,能够被作为这么高规格的主菜被食用,是在下至高无上的荣誉。”
安迷修说这话时看起来快乐极了,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他无视呆若木鸡的雷狮继续侃侃而谈:
“我从小到大,品行一直都是最好的,年年的三好学生都是我拿,优秀标兵也是我一直有份。我长期坚持锻炼身体,因此才能被作为最重要的主菜被烹饪,我能够有今天的这份荣誉可真是太幸福了。”
“马吃人了!他们要吃掉安迷修了!”
雷狮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就在此时,门铃响了,安迷修赶紧把医生迎进来了,那匹给雷狮看过病的马用蹄子托着安迷修下巴,担忧的看了好半天,才松了一口气说:
“好险好险,小安你真是吓死我了,这点伤很快就会恢复的,不影响你。不过你可得注意点,这骨节眼上可不能出差错,现在就是要排除万难争取胜利的紧要关头,这几天可别去外面玩了,这样,刚好时间也差不多了,你明天就搬到皇宫附近的预备室休息吧。”
安迷修一口答应:“当然!其实今晚我就能过去!”
雷狮:“我不同意!”
安迷修和马医生一惊,才想起来雷狮还在客厅里,他们转头,看见雷狮一脸凶神恶煞,雷狮大步走到安迷修和马医生中间,用身子把安迷修和医生隔离开喊到:
“开什么玩笑!”
让他伤心的是,安迷修推开了他。安迷修的动作很轻,像是从衣服上拿掉一片羽毛,但就是这四两之力拨了雷狮千斤重的心。雷狮顺着他的动作站到了一边,安迷修张开口想要说什么,但是医生一个蹄子把他们分开了,医生转头对安迷修说:
“小安,我来和雷狮大人解释吧,摩擦是难免的。你上我的车,和司机说一声去,他会带你走的。”
雷狮听见这话猛地伸手去拉安迷修,安迷修却头也不回的径直迅速离开了他的身边,仿佛是执行任务的军人。雷狮想追过去,却被马医生拼命阻拦下来,他看着安迷修像一只鸟儿飞向了窗外,钻进了屋外的金丝笼般的汽车里。雷狮觉得自己的内心突然难受的要命,他一把将医生给掀翻在地,跑了出去,追着急匆匆发动的汽车,大喊着安迷修的名字。
“安迷修!”
汽车越开越快,他在车后面拼命的追着,看着那辆载着安迷修的车越来越小。雷狮还在追着,他用尽全身力气去跑,他盯着车后镜,喊着安迷修的名字,最后他喊得岔了气。雷狮心想着安迷修会摇下车窗,至少伸出脑袋看他一眼,给他告个别。他不指望安迷修能回来,但是就这样分开也太遗憾了。
然而事与愿违,直到载着安迷修的小车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内,那扇小小的窗户始终没有摇下来过。
“妈的,连脸都不给我露一个……”
雷狮在公路上累的跑不动了,他弯着腰大喘气说。这时,他身后突然打来一阵明亮刺眼的强光,仿佛是舞台上的聚光灯,紧接着是一阵刹车声,安迷修的那辆车停在了他的身边,摇下车窗,里面坐的是马医生。马医生一看雷狮,不计前嫌的推开车门招呼雷狮上车。雷狮顿了顿,最终还是爬上了车里。一上车,雷狮迫不及待的逼问马医生说:
“你们究竟还向我隐瞒了什么?”
马医生还在发动汽车,他听着雷狮凶巴巴的语气分外委屈的嘟囔道:
“没有啊,雷狮大人!我还以为这是常识——您的文明里没有驯养过家畜吗?”
“有过,但是……”
“那,您不食用家畜吗?可是小安陪你外出时,您明明也食用了养殖的鱼和鸡呀!”
汽车开动,雷狮觉得自己简直在鸡同鸭讲,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他只好转移话题说:
“你要带我去哪里?”
“是这样的,我想带您去领导人那里,您似乎和我们的观念上有一些偏差,但我们相信沟通是能够解决这些问题的,我们的领导人早就做好沟通的准备了,我这马不太擅长解释东西,所以难免有偏差,但是您和他们沟通后一定能理解问题的。”
“他们能决定安迷修的生死吗?”
“大概吧,我也不太清楚。”

等到雷狮和领导人坐到同一张桌子上时,他面色铁青,直截了当的说:
“我不同意安迷修就这样死去。”
领导人,也就是之前看望过雷狮的那匹黑马,对雷狮说:
“雷狮先生,请您理解一下,我们的庆典是四年才会举办一次的,而且这是属于我们民族流传下来的传统文化节日,对于我们的国民来说意义重大,至今已有两千年的历史……”
“我不需要听历史教科书,我再说一次,我不同意你们把安迷修送上餐桌。”
“我明白了,您是忌口,是有信仰上不食用的食物是吗?我们可以单独为您安排一桌不含人类的……”
“不,不,你完全没理解我的意思。”
雷狮扶着额头说。
“我,希望那个家伙活下去。我不想安迷修死去。”
领导人摆出了一副了然的模样,他挥舞着马蹄子拍了拍雷狮的肩膀说:
“雷狮先生,这还是最初的那个问题,您静下心来听我说说我们的文化,就一定能理解。首先,您喜欢安迷修,这我们很理解,我们当中也有不少喜欢养宠物的马。可是雷狮先生,安迷修对于我们是非常富有象征意义的,他是我们选举出来的,宴会上的主菜,从他出生到现在已经精心饲养了20年,这个不是随便一个人类就能代替他的位置的。您可以选择其他人类,但是对于安迷修,这涉及到民族信仰问题了,我们是绝对不能放松的。”
那看来只能把安迷修抢过来了。
雷狮心不在焉的听着领导的话。这时,马领导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突然紧张起来,他问雷狮说:
“我在这里想先问您一个问题:安迷修对于庆典的态度是什么样的呢?”
雷狮一愣,他回想着安迷修的话,慢慢说道:
“他,似乎把这当成荣誉了。”
马领导听到雷狮的回答松了一口气,紧张的面部表情顿时缓解,他欣慰的说:
“太好了,我还以为小安突然不想死了。他可是一直把这视作荣誉的。雷狮先生,在我们星球,食用与被食用的地位是从来没有人怀疑过的,我们食用人类,我们死后化为土壤,土壤养育人类所食用的谷物,我们最终也会被人类食用的,这是大自然选择的规律,就像天要下雨一样。人类在我们星球就是食用性质的家畜,您也食用过家养的鱼和鸡,您在食用这些东西时,也是心安理得的不是吗?”
雷狮觉得荒谬至极,却也一时间不知从何反驳,黑马领导的话如果换到任何一个人类来说,都是正确无比的,无理取闹的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他才对,但是这样正确的逻辑却要剥夺安迷修的生命,雷狮无法忍受,他继续对领导人说:
“那么你们可真是残忍,你们培育人类这么多年,给予他们活着的希望,就是要他们去死。”
领导听到雷狮的疑问后轻快的笑了笑,他摇铃叫来了另外一匹白色的母马,白色的母马宣称自己是主管人类教育的,她对着雷狮侃侃而谈说:
“请您放心,雷狮先生,我们对待人类是很好的。我们有保护人类权益的《人类保护法》,任何马虐待人类都会触犯刑法,我们马保护人类的健康,保证人类的种族繁衍,保证人类的生老病死。人类和我们的关系非常融洽,他们作为回报给我们肉类,这是种共生关系。我们在食用人类时都会心怀感激的为人类祝福祈祷的。绝对不是您说的所谓的残忍!”
“给予人类希望后又将他们杀死吗,你们就这么傲慢的认为人类命中注定就是要被食用的?”
雷狮反驳说。白色母马慌忙摇头,她凛然说:
“雷狮先生,死亡是一个必然的行为,我们,人类,包括您都不是永生的。人类的死是有价值的死亡,即使我们不食用他们,他们也会死亡,被食用,是有意义的死亡。就像您,您进行宇宙旅行,也会遇到各种危险,这也会死亡,可是您依然选择了宇宙旅行。万一您在旅行中去世,您也不会怪罪到宇宙旅行身上,因为这对您来说,是有价值的死亡。”
雷狮愤然反击说:
“但这是我自己自由的意志的选择,不是任何人强加给我的意志!”
白色母马听到这话笑出了声,她笑着问雷狮说:
“那么,安迷修有不愿意为大家献身吗?您也说过,他把这当成自己的荣誉。为大家献上肉体,这可是安迷修自己的意志,没人强迫他的,您难道要强加自己的意志给安迷修吗?”
雷狮一时语塞,一旁的黑马领导人看着他,温和的笑了笑,打起圆场说:
“雷狮先生肯定是一时脑筋没转过来,这是常有的事,不必在意。我们深刻体会到您对安迷~修的喜爱之情了,马上再过几天的庆典宴会,我们可以把安迷修身上最精华,最鲜嫩的一部分留给您食用,这可是以往献给神的祭品部分。安迷修也很喜欢您,这我们是知道的,他也会很乐意这样做的。”
我无法和他们沟通,逻辑三观完全不同。雷狮听完这番话后暗自思忖着,看来唯一的方法就是把安迷修带走了,雷狮冷静下来,假装接受了现实,他虚情假意的表示非常体会马们的政策,并对他们表示了充分的理解,最后,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在宴会之前再见一面安迷修。
出乎他意料的是,黑马领导人答应的非常爽快,他甚至答应让雷狮和安迷修单独会面。
雷狮随后被他们送到了宫殿附近的安迷修所在的等待室里
安迷修坐在等待室里,见到雷狮来,既惊讶又高兴。雷狮在等人走了以后,在安迷修疑惑的眼神下爬到窗边门口,反复确认周围没有外人参与,安迷修把雷狮给拉了回来,对他说:
“雷狮,你放心吧,大人们是很守信用的,他们答应你的事情,就会给你承诺的。”
雷狮听到安迷修还在这样夸奖即将吃掉他的动物,顿生一股无边怒火,他终于有些情绪失控的拽过安迷修的领子,对他说:
“你还在歌颂那些家伙?安迷修,认清现实吧,你真的会死的。”
安迷修似乎依然疑惑着,他不明白的偏过头问雷狮:
“抱歉,雷狮,我脑子不是很好,不能理解你说的话,你说的认清现实是指什么?我当然知道自己会死呀。”
“所以,安迷修你听好,卡米尔再过几天就能回来,我们现在逃出去,只要撑过这几天,就能安全了。安迷修,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
雷狮无力的松开安迷修的衣领子,他烦躁的攥紧了食指,拧成一个结实的拳头。安迷修按住了雷狮的手腕,他正色对雷狮说:
“雷狮,我们什么坏事也没有做,你为什么要这么紧张?我们无需要逃。”
“我不能让你成为大祭上的食物!”
雷狮刚喊出来,他就猝不及防的被安迷修给一个绊子按倒在地上,雷狮眼睛睁大,他看着安迷修的眼神阴沉的的发黑。安迷修原来一直是温和宽厚形象,可现在他简直就像是一匹按倒猎物的恶狼。安迷修开口说话了,声音因为愤怒而激动显得有点沙哑:
“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无法容忍有人破坏在下的信念。你简直是恶dang,你不能这样,雷狮。在下没有这个信念早就死去,我是靠着这份信念才活到今天的。在下会坚守自己的信念,我不会和你走的!”
说完后,安迷修心情平复了一些,他冷静下来叹了口气,放了手,又想把雷狮给拉起来,雷狮愤怒的甩开他的手,自己独自站了起来,安迷修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他低下头,声音颤抖的说了声:
“抱歉,我不该这样对你的。”
雷狮一听安迷修开口,心又软了,可他心里焦躁的想到即将发生在安迷修身上的事情,忍不住对安迷修骂道:
“你是白痴吗!你就算是脑子不好使,好歹也是生物啊,你就想这样平白无故的被吃掉吗?被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吃掉,你好歹该有生物最起码的求生欲啊!”
安迷修愣在原地,默默的问道:
“我在如果和你走,就永远不会被吃掉了?”
“当然!”
“雷狮,对不起。”
安迷修听到这话后反而坚定了决心,他毅然决然的对雷狮说:
“在下小时候身体非常糟糕,大人们想尽一切办法,也没能让我健康起来,最后几乎所有人都放弃了,认为我大概只能十岁就该被做成肥料,但是我受到了我的师父,也就是之前接见过你的那位黑色大人的鼓励,他对我说我一定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人,成为庆典上的主菜。我那时下定决心,一定要活下来,并且要健康的活下来。我坚持锻炼身体,终于我得到了所有大人们的认可,我才被选为了今年的主菜,这是一份多么高尚的荣耀,我如果没有这份信念支撑,可能早就腐烂在地里了。如果不被人食用,我的人生一点意义也没有。”
雷狮听到这话,脑海中几乎是要炸裂了,他一时间觉得他和安迷修之间的深渊是无限之大的,他们就像是在两个不同平面上的人,永远无法交合在一块儿,明明近在眼前,可是雷狮无能为力,雷狮颤抖着说:
“那你不喜欢我吗?你不希望和我一起生活下去吗?”
安迷修听到这话,脸色煞白,他慌忙冲上去紧紧的抱住了雷狮,他和雷狮整个人都密不可分的抱在一起,安迷修对雷狮说:
“不!雷狮,我,我非常非常,喜欢你。说实话,没有一个人,能像你这样让我喜欢。我……”
“我爱你。”
雷狮抢先一步说出,他浑身也抱住了安迷修了,许久后,他听见小声的啜泣,却分不出到底是他还是安迷修发出的。安迷修想到雷狮,想到死亡,又害怕起来,那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事情,他咬紧牙关,又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搂紧雷狮说:
“我当然害怕死亡,我当然也知道我会死去,我当然,也深爱着你。”

“但是我为了生命,是可以抛弃生命的,在下秉持的信念,比生命更重要。”

“不,不……”
雷狮在他怀里挣扎起来。安迷修搂紧他,继续说:
“死亡是一次伟大的冒险,我对死亡的恐惧,就像是骑士在战场前的恐惧,但是只要为了荣耀,骑士是不惜以死亡为伴的。这是我人生中一场最盛大的冒险,也是我最荣耀的时刻,雷狮,你是我最爱的人,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见证……”
“不!”
安迷修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烧红的铁钉子,把雷狮给钉在十字架上,听到这里时,雷狮终于受不了了,他强行挣脱了安迷修的怀抱,用尽最后一丝理智从窗户跳了出去,逃离了安迷修的小小的等待室。安迷修在身后呼喊他,但他无法前往安迷修身边。

“我还是要把他带走。”
雷狮在奔跑时想到。
“就在宴会当天,我要把他给抢走。”

等到宴会当天,雷狮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这次回到他废弃的飞船上,将他的武器,“雷神之锤”修复了,带了下来,如果有必要,他可以在抢走安迷修后,摧毁整个宴会会场。他如约来到了宴会时的皇宫里,载歌载舞的气氛欢呼成一片,此时正是庆典,盛大的庆典。黑马领导人盛装出席,他看到雷狮来,激动的上去迎接他,说:
“哎呀呀!雷狮先生,来来来,你去贵宾席上坐,马上就要开始盛宴了。”
“安迷修在哪里?”
“小安?今天可是小安重要的日子,他现在应该在地下的处理室内,因为食物没处理好不能上桌的。他是主菜,会被生吃,在食用时都会一直活着,这是最能保证食物鲜美的一种吃法……诶!等等,雷狮先生,你要去处理室?别那么着急呀!哎呀!跑远了……可能是想要参观食物的制作过程吧。”
“安迷修!”
雷狮冲进第一处理室大声喊着,却看不见安迷修的影子,一旁清扫地面的老马大娘亲切的对他说:
“小安刚刚在这里进行了清洗,把全身的血液替换成了有香料和麻醉剂的血液替代品,现在他应该在下一个处理室。您往那边走。”
雷狮咬牙切齿的冲向下一个处理室,却依然没有看见安迷修的人影,一边正在运送机器的马大叔同样亲切的对他说:
“小安刚刚已经处理完毕了,现在估计已经在餐桌上准备运送了,我们正要把心肺替代机器给他送过去呢。”
“要这种东西做什么?”
雷狮突然觉得可怖起来。马大叔笑着说:
“小安希望一直保持清醒,享受整个宴会的荣誉,有了这个机器,他即使内脏被吃完,也能听到人们的赞美和欢呼,完完全全的感受到荣耀。”
马大叔突然想起什么,他慌忙问道:
“您是雷狮先生吧!”
“怎么?”
雷狮烦躁的问。马大叔充满怜爱的望着雷狮说:
“小安他,说要把心脏就留给您一人吃,他说这是他能给你的最珍贵的东西了,他对我们说你一定会来参加宴会的。那孩子,真的非常爱你。”
雷狮听完后,恍如被雷击一般,整个人都被抽了魂一样,他机械般的往回跑着,等他回过神来,一抹脸上,全是泪水,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他身上带着雷神之锤,毫无用武之地,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去阻拦他,没有人拦着他,不让他去哪里,他无需用雷神之锤劈开任何阻碍,可是,他更深切的感受到,有些阻碍,是无法劈开的。
雷狮彻底崩溃了,他疯子似得冲进宴会现场,他终于看见安迷修在所有人和马的赞颂和荣耀中走向死亡的高台,那里有等着他的处刑厨师。马上他的肢体就会被切割开。雷狮痛苦万分的发现,他犹如一个滑稽演员,和这里格格不入,只有他是背离的,但是他必须坚持自己,坚持……
“雷狮!”
安迷修看见了雷狮,他看到了心爱的人,眼睛里也落下泪来,他擦干眼泪,欣喜的朝雷狮喊着:
“我差点要以为,你不来了。但我一直想着,你会来的,你一定会来的。我现在真的幸福极了,所有我人生中的美好、荣耀和爱情都汇聚在一起。雷狮,你果然来见证我的荣耀了,能遇到你,我非常开心,今天,是我人生中最最重要的日子。”
安迷修满脸幸福的,朝绝望的雷狮笑着,说:

“所以,来食用我吧。”

话音刚落,雷狮绝望的明白了,不可能。
一切挣扎都是不可能的。
安迷修,最终也没能逃离他的信念。
但什么是信念本身,包括荣誉,自由,爱情这些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可笑至极。
雷狮颓然跪在了欢声笑语的会场中央。

尾声

卡米尔终于找到他的大哥时,雷狮看上去神色糟糕透顶,失魂落魄。卡米尔担忧的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出声。雷狮看出了卡米尔的担忧,他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回到了他的羚角号上,对卡米尔说:
“没有什么,什么也没有,准备晚餐吧。”

——————————fin——————————

①慧骃:乔纳森·斯威夫特杰出的游记体讽刺小说《格列佛游记》中虚构的生物。模样为马,统治着名为耶胡(yahoo)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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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像是城桑画的!!她画的太棒了!!

可以称呼我为已末/末末。
发刀与发糖时称呼形态会进行变化。
在这一点上城桑也是一样的。

∠( ᐛ 」∠)_,不喜欢用道德来约束文字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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